领途商业学堂

第012期

对于企业来说，随着业务发展趋于复杂，团队规模也会不断扩大。如果一个组织无法做到小而美，那么必然面对组织复杂度上升可能带来的混乱问题。为了保持组织有序，典型做法是增加规则和流程，但也不可避免的导致组织僵化。

如今的字节跳动，已经是一个相当复杂的组织，10万员工遍布全球200多个城市，业务上有今日头条、抖音、TikTok等内容业务，懂车帝等横跨线上线下的垂直业务，飞书、火山引擎等面向企业客户的服务业务等。这些业务错综复杂，对团队的要求也很不一样，而字节跳动团队还在高速增长。那么如何维持如此大规模、多元化组织的活力成了字节跳动持续成长的重要任务。

而且，增加组织规则和流程，对于身处互联网行业的字节跳动可能是致命的。互联网公司面对的情况更多是弹性的、灵活的。如果规则限制过多，员工则天然倾向于遵守规则，而不是打破规则，复杂的规则也提高了创新成本，无形中提高了试错、突破常规门槛。当行业内出现重大变化，公司不能靠惯性前进时，复杂的规则、流程和制度就会变成阻碍。

因此字节跳动不仅需要解决组织庞大带来的运行问题，还需要确保管理效率，保持组织创新弹性。那么字节跳动是怎么做的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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管理机制不能一刀切

字节跳动内部也有人提出过，内部决策机制不清晰，建议应该建立一些规则。例如两天内未能形成的决策，或内部意见不能达成一致时，就应该由上一级来决策。但自己的中高管讨论后认为，不应该定这么细致的规则。

当然，一刀切也代表着简单。字节跳动由于缺乏一刀切规则，公司很多管理工作比较辛苦，很多人不太适应——决策往往需要进行大量的讨论，效率不算很高；管理者需要做很多决策，无法通过规则降低管理压力。

但是将管理压力转移到规则上，也意味着管理者没有承担真正的管理职责，没有起到管理效果。虽然这会让管理者经常处在不够舒适的状态，但也达到了让管理者对自己的管理决策负责的目的。

细致的规则，意味着事无巨细，将会极其复杂和繁多，实际上就会失效。在字节跳动有着基本的管理机制，比如预算管理、目标管理、序列管理、薪酬规范、绩效考核等等，这些机制都不是一刀切的，而是指导性、方向性的，相关人员都有着空间和责任依据实际情况做出合理的决策。

字节跳动采用文化和理念引导，通过文化建设在公司内建立更多共识，再加上基础管理机制托底。也因此，在很多情况下，字节内部不需要依赖非常细致的规则，员工也能在合理的方向、用类似的标准进行工作。

｜02

字节跳动的管理实践

由于字节跳动的管理机制特殊性，就注定字节跳动需要管理工具上的支持，特别是在一个如此庞大的组织里面。工具既可以保证字节总体管理机制符合导向，又可以辅导管理人员发现异常，同时还能积累有价值的数据。

那么字节跳动具体是如何落到实践的呢？

其一是序列级别管理。在字节有着序列和级别，前者指一类角色，比如研发、产品等序列，每个序列会有各自的级别。不过字节跳动没有成文的级别标准，也没有专门的晋升管理部门，只是大致拉齐了晋升的参考条件、流程，一定级别以上的晋升才会做公司级别的交叉评审。

这也就弱化了职位标准，更多地关注到了员工和能力本身。级别通过案例对比来制定，通过讨论来对齐标准。字节团队内也允许跨级晋升、快速晋升，整个过程都不再会硬卡比例、标准，职位灵活性上更大了。

其二是薪酬管理。字节跳动的做法是针对特定序列级别根据市场情况确定薪酬范围。如果有员工想突破这个范围，可以提出审批，列出突破原因。管理上也会持续追踪溢价的情况，以及溢价员工的后续绩效表现，以观察溢价的合理性。

员工的调薪和年终奖则依据相应模型——针对一个具体员工、案例，系统会根据逻辑推荐薪酬和年终奖范围作为参考。然后管理部门通过报表查看整体情况，进行横向纵向对比，确定终数字。

其三是绩效管理。字节跳动的绩效分为员工绩效考核和组织绩效考核，绩效考核没有强制分布、末位淘汰，但是会有评估会议，通过横向、纵向对比，重点关注持续高绩效、持续低绩效、绩效波动大的员工，以及前面提到的溢价员工的员工。

在组织绩效方面，字节跳动则依据方向性共识，不以产出定绩效，而是根据是否超越惯性来看绩效。在组织绩效考核上，注重能否创造势能、打破惯性。字节跳动对组织绩效的结果也没有特别明确的规则，只是方向性指导。比如一个组织绩效很好，可以在奖金上有一些侧重，至于是全员激励还是头部激励，则由管理者来决定。

｜03

抵抗组织重力，保持拉伸

虽然字节跳动在制度上力图保持灵活，但实际实践中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。

例如在员工溢价涨薪方面，由于管理者没有挑战规则的勇气，只在薪酬推荐范围高点发薪资，导致部门内技术骨干被其他企业高薪挖走。例如明确规则很少，员工在讨论时考虑更多，但也导致内部决策效率下降。

这也就使得很多管理者主张推动公司建立更多更明确的规则，这股力量就像组织的重力，一直在把字节跳动往更多规则的方向拉。但字节跳动遇到的管理问题本身复杂度就很高，没有办法通过一组规则去控制、刻画或者应对这些复杂性的同时保留弹性。

这个平衡点需要大量的实践来掌握，特别是在组织快速增长的阶段，如何保证管理有效性的同时做到公司不因管理低效而瘫痪，是字节跳动内部一直面临的挑战。

字节跳动通过文化来增加共识，减少规则；通过基础管理机制来保证管理效率；通过管理者承担管理职责来保证管理有效性；通过数据积累来实现管理反馈和迭代；通过管理工具来支撑管理效果。

从另一方面来说，也正是这种组织重力和保持拉伸的不断对抗，让字节跳动在如今庞大的规模下依旧保持着创新活力，创造出了一个又一个颠覆性的产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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